誰有病

阿德

山城由一條主要環道連結而成.不如省道車水湍急.車輛進入多會放慢速度.便是常駐居民平時散步.運動.遛狗.攤販採買的地方.住此數十年.穿行環道自然加入了日常的生活節奏.

已經忘記了第一次遇見這位阿桑是甚麼時候.只記得是在環道靠近中國禪寺的區段.前後只有我和她.忽然阿桑面對我說話.內容像是詢問家人的樣子.我回頭看看後面.想是阿桑說話的對象在後面.但是沒有人.於是我注意了阿桑的神情.看起來精神不似常人.於是快步離開.這快步離開的動作應該就是一般人對精神患者的制式反應.底層是精神患者有攻擊傷害路人的潛意共識.

第二次遇見的時候我發現阿桑的臉其實不兇.於是我對她點了頭.接著繼續走.第三次遇見的時候.我發現阿桑其實還蠻親切的.於是回應了她的詢問.雖然文不對題.往後的N次.就是N次的隨意招呼.噓寒問暖.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阿桑住哪裡.只知道她有個姐姐.姊姊常常不在.她必須要記得帶鑰匙.怕被鎖在外面.

也曾經猜測阿桑為什麼會這樣?是天生帶來?還是後天的原因?如果這是病.病相反而解除了一般人相處的慣性制約.阿桑總是直白的表達心中單純的喜怒哀樂.那些平常人視為應該.視為禮貌.視為保護的人情義理.應對進退.亦被此病所消磨殆盡.透出了稚兒才有的純真.那些正常的路人總是行色匆匆.越是擁擠的都會.臉孔越是冷漠.值得咀嚼的是.若說快樂是評估疾病的重要指標.那麼.誰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