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絞痛的觀察

Mrs.Sardou

小兒子一凡在課業學習方面相對弱勢，而且之前在學校有情緒失控被暫時停學的記錄，我們做父母的，難免對他比較“擔心”，這種擔心很老土~~我們死了你怎麼辦？
但是昨天經一事，讓我對一凡刮目相看，曾有的擔心也鬆了綁。
話說傍晚煮飯的時候，我突然心絞痛。
這種心絞痛我很熟悉，它不是什麼手指先麻痺然後慢慢的整條手臂麻痺然後怎樣怎樣的一個過程，而是電光石火，好像有人出手抓住心臟用力一擠！一般上放鬆身體，緩慢呼吸，運用五個指尖雀啄式敲打壇中穴，稍事休息即可解除，來得快也去得快。但昨天我越敲，心臟越痛，意識到自己搞不好隨時會去，轉念佛，聲音是發不出來了，用心慢慢唸，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用心念佛，“內聽”那個音質，是星光同修會王秀玲老師的聲音，是腦子受到某種刺激，直接播放曾經聽過的念佛聲的概念。因為我不是專精念佛派的，緊急關頭，搜索引擎自動連上王秀玲老師念佛機。感覺一下，讓心思沉靜下來感覺一下，覺得比較像極嚴重的情緒堵塞在衝破，因為我煮飯同時有觀察念頭，心臟突然痛起來之前的所有念頭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是一個很複雜的整理，是陳舊情感和理智的對話，一團亂麻似的糾結。中間突降指令式念頭：“所有憤怒念頭都必須指向對深層恐懼的認知，而不是手指朝外去看別人哪裡對不起自己！”，此念一起，萬念俱寂，然後，一瞬間我就心絞痛了。
既然感覺不會死了，我就得好好處理自己。
把兩個爐灶的火都熄了，捂著心口，身體卷成蝦子一樣慢慢走到客廳，“倒”下，張口喘氣。
一股悲傷情緒爆湧而出，開口說出：“老師！我怕！”，原來我怕，同時又不怕。
悲傷情緒痛苦到極想狂喊，但是我不可以，因為我倒下的樣子就已經夠恐怖了，還失控大喊大叫的話，會嚇到孩子。
最重要，不可以嚇到孩子。
自己慢慢調，覺得氣比較順了以後，喊一凡。
我的老公孩子在家老是戴著耳機，通常是喊不到的，但昨天竟然喊一聲，一凡就應了，還破天荒大聲從房裡喊回來：“媽媽什麼事？”
我說：“你來！”
一凡可能有所感應，馬上衝出來，看到我的樣子（很難看嗎我？），當場跪在我身邊，無比驚懼的問：“媽媽，你還可以嗎？”
我當然還可以，還能喊人呢，就說：“我可以，我只是心臟痛，你去叫魯安，你們兩個去廚房，合力繼續把我沒煮完的東西，煮完它。”
一凡衝去叫魯安。
魯安是我長子，還沒上大學呢，兒子都“還小”。
魯安來了，一看，確定我清醒，就出去打電話給爸爸，再回來，問我：“媽媽，我可以怎麼樣幫你？”
我說：“去我的床上取我的按摩球給我。”
我已養成自己用按摩球按摩壇中穴的習慣，那個按摩球充滿我的氣息，握在手中，我會有微妙的安全感。
然後兄弟倆去煮。
不久，老公回來了，孩子們得到父親臨在的加持，頓生男子氣概，一凡把食物煮好了，坐在我身邊，手握天主念珠，默默陪伴。
我起不來，有一種神識離體感，整個人都是空的，虛弱。
後來我感覺有了點力氣，要起來看看那鍋東西，一凡嚴肅的阻止：“媽媽，你不舒服就休息，你為什麼還要擔心煮食？你為什麼要折磨自己？”
咦？
就是這一剎那，我意識到，一凡長大了，我對他可以放心。
於是我說：“我沒有折磨自己，煮給你們吃，是我的樂趣和生活義務，是我在意的事，我只要有力氣就會去做，不是折磨。”
一凡聽了，沉默。
然後他對馬修說：“媽媽應該去醫院做體檢。”
馬修說：“不用啦，你媽媽常常會這樣，她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一凡不認同，我打個眼色給馬修，教科書式發言：“會的，我會適當的照顧自己，我們一家人，每個都會適當的照顧自己，好讓彼此安心，這是我們每個人的義務。”
一凡點頭。
因禍得福，這場心痛，很值。